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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建国律师:俺的爸妈俺的山

发布时间:2023-01-25 13:29:47来源:admin浏览次数 240

俺的爸妈俺的山

段建国

春节之前,祈福国泰民安,老爸老妈的一段短视频,不经意间好评如潮。这是女儿琦琦回老家探望爷爷奶奶时拍摄的,满满的爱国情,暖暖的幸福感,自然就感染了大家。

在老爸老妈眼中,有了大国,才有小家,崛起的祖国是每个小家撑起腰杆的底气。其实,在儿女的心中,父母就是挡风遮雨的巍巍泰山。

正值兔年春节辞旧迎新之时,在广州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短视频,思绪也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。

镜头一:拮据的家境,快乐的童年。

俺的老家在古都洛阳的乡下农村翟镇,当然现在早已是享誉国内外的针织之乡。

现代年轻人提起红薯,可能觉得新鲜、绿色,而红薯却是俺小时候的主食。天天吃红薯,换着法吃红薯,蒸红薯、煮红薯,红薯干、红薯粉,整整一年的红薯宴,能吃上老妈的玉米饼锅贴,算是改善伙食,以至于做律师好久之后,不敢提起红薯,一提起就胃酸。当然,现在日近花甲之年,又唤起了童年时代印记,每天必须吃红薯,不吃就难受。

开荤的时候不是没有,只是十来年可能就有一次,那就是小时我到河滩放羊,那只羊长大之后,有一年过春节被老爸杀了,小小的我对老爸记恨了好久好久。而把羊肉卖了之后,剩下的羊骨头,就被老妈熬制成羊肉汤,老家叫羊肉杂肝。

香味绕梁沁人心扉啊,光闻闻就是一顿享受,且不说汤上面漂的一层厚厚的羊油,真让人馋涎欲滴。最后羊骨头熬汤熬了有十来天,直至羊骨头已经发白没有羊肉味,这才算是放过了羊骨头。

过年最大的期盼,就是能与妈妈一道去安徽外婆家走亲亲。虽然当时是绿皮火车,并且一坐需要一天一夜。

外婆家在安徽符离集,那儿的烧鸡可是驰名全国的。外爷在铁路上工作,还曾被评为铁路系统劳模到北京开会,在天安门前拍的照片,迄今一直还挂在俺家墙上。

对外婆家的记忆,主要不在这些。每每去一次外婆家,外婆总会挖来一勺白面,亲自手擀面条,细细的、长长的、筋筋的,下锅一煮,放上葱花、滴上几滴香油,老远都可以闻到香味,现在想起来还想吃,就是亲爱的外婆早已离人世而去,《外婆的澎湖湾》就成了我的最爱。

一直搞不明白的是,老妈娘家这么好,为何要远嫁到河南农村?小时候哪敢问父母,随着日子越来越好,我也曾试探着问妈妈,老妈时不时也会回忆过往的艰难岁月,说起来有时眼泪巴巴的。

妈妈曾是上海纺织厂工人,而爸爸曾是兰州纺织厂工人,那个兴大串联的岁月,不安分的妈妈就坐火车四处走动,可能在兰州与爸爸邂逅。激动的心就碰撞出了火花。爱情这东西,扑朔迷离,有时真的难以捉摸。

当时工人的日子不好过,妈妈就随爸爸回到河南农村老家。谁知老家的田地已经分了,爸妈连地也没有分上。为了生存,为了生活,俺三伯从洛阳进一些笔纸学生用具,就给妈妈分一些,妈妈就开始了流浪游学生涯。这样说来,俺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,根正苗红啊。

妈妈背上背着弟弟治国,一手牵着我,一只胳膊挎着卖学生用具的篮子,有时在学校门口摆摊设点,有时也走街串巷。说起来俺的前辈还算有商业头脑,就这样养活一家人度过了饥荒年景。

在那个重农轻商的岁月,妈妈却拖家带口卖东西,这也就难怪,在我上高中的时候,大冬天冰凌镢大长,而俺没有棉衣穿,冻得流鼻涕是常有的,一双棉靴还露着两个大大的脚趾头。

妈妈爸爸在不同的时间段,都有回上海与兰州复工的机会,因为有了我,接着有了弟弟,妈妈这个上海妞,就不得不扎根在贫瘠的河南农村了。

虽然家境贫寒,但是童年却依然快乐无比。

受《三侠五义》、《七侠五义》等影响,趴上树梢捅乌鸦窝,下到河溪摸鳝鱼,在各家屋顶飞檐走壁,爬到大队部二楼打乒乓球,这都是俺干的事。

老家俗称夹河滩,位于伊河与洛河之间。冰封雪冻的春节,俺竟敢带着弟弟到伊河游泳。这就不难理解,在五十岁之后,俺依然骑行西藏、骑行长征路。原来,坚强的革命意志,就是那个时间炼成的。

尤其是,领着北街的小伙伴与靠近堤坝的南街小伙伴打群架,往往是被打伤小朋友的家长,找我妈一通算账,并且是隔三差五、不曾间断。于是,妈妈也总嚷嚷着说,我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。

镜头二:夭折的作家梦与鱼跃出龙门。

做了35年律师,见证了中国律师业的发展,但是大家一定想象不到,高中时俺真正的理想是想当作家,做律师的确是阴差阳错。

虽然一度是孩子头,经常与小朋友打架,但是对书的爱恋,会使一个懵懂少年发狂,哈哈,这可能与俺爷爷是私塾先生有关吧。

高中是在俺老家翟镇三高读的,三高的藏书似乎不够多。《红与黑》、《战争与和平》、《巴黎圣母院》以及《人世间》、《创业史》等等。一本书,翻来覆去看,可以说是爱不释手,于是慢慢就种下了当作家的念头。当然,有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,后果是很严重的。

在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,高考及第与参军当兵,是唯一两个可以走出农村的途径。有上海大城市印记的妈妈,对农村老家极贫的反差非常难以适应,坚决要我走高考这条路,因为她不想让儿子继续在农村吃苦受罪。

年少哪知愁滋味,叛逆的我对父母的苦心,一丁点也搞不明白。拼命的写,拼命的写,自己写的小说、神话,装了有两麻袋,直至到去北京做律师,也不舍得扔掉,当然现在在老家是否已沤烂成灰,就不得而知了。

当时高考兴预选,现在早就没有了。老家偃师是河南教学质量最好的地区之一,我曾经是全偃师文科预选第一名,但是正是源于作家梦极端偏科,高考落选是自然的。这就萌生不再复习,专门做作家的想法。

父母极端痛心,老师十分惋惜。记得秦立德同学的父亲是班主任,还有英语专业老师李富,还专门到家中走访,力邀我回三高复习,再次参加高考。白驹过隙,物是人非啊,教语文的秦老师已经不在了,去年在老家时去看望了李富老师。

为了躲避高中复习,曾经跑到六伯工作的洛阳玻璃厂砂岩矿,参加教师应聘,最后被父母押送回来。为了惩罚我这种顶撞之举,爸爸当时是村干部,他让我做打麦场场长。在火红火红太阳底下打麦子,累得我两眼冒金星。如今想想,若爸妈开明一点、放任一点,俺毛不定还真成了知名作家。

读高中正是我长身体的时候,一顿能吃七个大馒头。家境不好,老爸老妈不舍得吃,还要送玉米、麦子到学校,强烈的愿望就是让我考学出农村。

不知道是不是高考恐惧症,还是贫穷造成的自卑症,往往平日学习很好,但是高考之时总是差强人意。两年都过了分数线,却依然没有状元及第,最后又在岳滩农高拼了一年,才总算完成爸妈的心愿。

人总是渴望天遂人愿,其实那只是一方情愿。在漫漫人生长河中,不顺心者十之八九,大喜过望者寥寥无几。就这样,一个多情的作家夭折了,一个伟大的律师诞生了。

镜头三:乡邻纠葛,儿子远离。

俗话说,穷吵闹富安然。在积贫积弱的国度,在嗷嗷待哺的农村,为宅基地、为分家析产,发生争吵、甚至打到出手那是常有的。但是,爸妈为了让我安心读高中,后来是为了让我专心工作,从来不允许儿子介入其中。

从计划生育到鼓励生育,现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在过去,街坊邻居为了生一个男孩,不惜四处流浪,当超生游击队者不乏其人。原因是,在农村儿子就是老虎,儿子也是田里最好劳动力。好的是,俺家有两只老虎,一个是好打架的我,一个是膀大腰圆的弟弟。

因为宅基地爸妈没少与东西两家邻居发生纠纷。记得有一次,当时我已经大学毕业,到汝阳做律师了。到了弟弟该结婚的年龄,爸妈就想在老宅盖楼房,邻居曾经将妈妈推倒摔伤,当然他们也不敢放肆出手。听说以后,年轻气盛的我一度怒火冲天,真的不想再忍耐,但是最后硬生生被父母拦住。

后来为了避免刀兵相见,就给弟弟在村外另辟宅地盖了二层楼房,成了较早在村里盖楼房的,而且村外地广人稀、视野开阔,顿时一片羡慕嫉妒恨,可谓歪打正着啊。

回头想想,若没有父母拦着,猛虎一旦出笼,要么打伤他人坐牢,要么伤及自己受罪,若真惹上官司判了刑,恐怕律师也不能做了。

事过境迁,村里早已高楼大厦林立,而且,纷纷舍弃老家,投奔大城市的不乏其人。再想一想看一看,为了宅基地打得头破血流,实在是荒唐至极,让邻居一墙又何妨?若搭上儿子的前途,孰轻孰重?也正是老爸老妈的先见之明,教诲在先,迄今我与邻居之间仍然有说有笑。

老爸与伯父亲弟兄只有两个,最初一直栖居在老家老宅。而我伯家有九个儿女,在那困苦时段,其中一个姐姐不得不过继给俺洛阳城里的姑姑。

两大家子在一起,上嘴唇与下嘴唇还有打架的时候,成家立业了,免不了分个家析个产,两家之间就会多多少少有点磕碰。但是,从小到大,老爸老妈一直告诫我们,上辈子人的恩恩怨怨,与下一辈子人无关,你们一定好好待亲伯亲娘(在老家,把伯母叫娘),也要与兄弟姐妹和睦相处,所以伯家就成了我的避风港。

由于不听话,老与人打架,只要小朋友家长一告状,爸妈没准就对我大打出手,而俺伯俺娘就会当然护着我。

由于想当作家我被惩罚,做了打麦场场长,但是自己仍不思悔过,依然偷偷看小说写神话。老爸老妈就气不打一处来,俺妈抄起麦场的大扫把,就狠命打我。一不做,二不休,干脆开溜,喊着“不给你们当儿子了”,就跑的没有影子了。

当时已心灰意冷,俗话说不见黄河心不死,老家距离黄河似乎不太远,就在七八月最热的天,开始一步步往北走。谁知走了好久好久,到了邙岭,也就是“生在苏杭、葬在北邙”“北邙”,一问距离黄河还有三十多里。既渴又累,恐怕不到黄河人已无了,所以就不得不折返回家。家中不敢回了,就在俺娘家饱餐一顿。

俺娘也一直视我为己出,不知道俺兄弟姐妹有无想法。乌鸦反哺,羔羊跪乳,当然俺自然也该对伯伯与俺娘好,所以,无论是在郑州做律师,还是去了京城,一回老家,第一个先要看的就是他们二老,其实爸妈也是这样要求的。伯伯走得早,没太享几天福,俺娘刚刚过了三年周年,还算没有太受罪。

俺娘三周年的时候,最小的红妹在家里群中晒出一张我的照片,仔细一看,竟然是我的三高的毕业证,而这张毕业证却是被俺娘始终收藏着,而不是存放在妈妈处,一时间眼泪哗哗的。

镜头四:要强的心,辛苦的命。

虽然我妈个子矮小,但是一辈子要强,从不肯向命运低头,老爸就要懦弱随和许多。

由于爸妈是从城市不当工人回的老家,而改革开放之前,作为农民,土地是唯一的生产资料,而爸妈却没有分到,实在不敢想象,当时一家人是咋过来的。

爸妈经常说,正因为家中极端贫困,所以一定要活出个人模狗样来,让人家瞧瞧。于是,俺家是村中第一个买红灯牌收音机的。俺家也是村中第一个买飞鸽自行车的。除了一队的段建康考上大庆石油大学之外,俺大概是村上第二个考上大学的,也算给爸妈挣了口气。

由于家里条件差,在郑州上大学期间,为了俺能安心上学,安徽的二舅还专门到郑州送来一叠全国粮票。郑州农业路的烩面远近闻名,而且当时才五角钱一碗,自己开洋荤的次数却屈指可数。

但是,爸妈为了能让俺兄弟二人娶上媳妇,加之确实老宅的房屋实在破旧,就向代学叔以及街坊邻居借钱,盖了80平米预制板平房,这在1985年还是出乎人意料的。

当然这一系列欠账,一直到俺在汝阳上班,爸妈在那儿开饭店,大概有四五年,这些欠账才一分不落全部还清。

风风雨雨,坎坎坷坷。总观爸妈一生,为儿女操心了一辈子

俺在汝阳工作,爸妈在那儿开饭店。俺到洛阳工作,爸妈在那儿卖烤红薯。俺到郑州工作,爸妈一方面照顾琦琦,一方面给小区当保安。俺到北京工作时,爸妈已经年迈,再也不能进京城了。

随着改革开放,国家富了,老百姓好过了。现在儿孙们在广州、郑州、天津等地都有置业,大家也都想接他们二老颐养天年,但是他们已经故土难离了。

老的,老了,走的,走了。俗话说棒打出孝子,贫家出忠臣。我是爸妈逼出来的大学生,孝敬父母那自然是应该,但是愧疚之感总萦绕心头。

孝敬父母是儿女的本分,弟弟在老家做生意,抬手动脚就回老家看爸妈了。而俺在北京做律师,四处飞来飞去、走来走去,除去能给父母几个钱,孝顺实在谈不上。说良心话,若没有弟弟在家,也就不会有我安心工作。

为了写《华为因合规而重生》的书,今年春节,就在花城广州宅家闭关。当看到丫头对爷爷奶奶的采访视频时,禁不住热泪盈眶,因为发现老爸老妈不仅满脸皱纹、满面沧桑,而且老妈已经语言迟钝,老爸也耳聋眼花了。

当然,老妈82了,老爸86岁了,都是耄耋之年,他们依然硬朗,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,他们很知足,也很幸福。

要强的老妈已经向命运低头,由于太过肥胖、基础疾病较多,深更半夜,需要靠在墙上睡觉。性格平和的老爸,早已牙齿脱落,耳聋日趋严重。目睹此情此景,作为儿女可谓心如刀绞、夜不能寐。

生老病死,系自然规律,无人能够抗拒,连求长生不老的秦始皇也不能例外。但是谁又愿意看着自己最亲最近的亲人,一步步远走、慢慢离开自己呢,当老爸老妈笑嘻嘻劝解儿子安心工作时,俺实在不能坦然面对。迩近,老在听《酒干倘卖无》与《烛光里的妈妈》,以泪洗面可能是排解忧虑最好的方法。

小时候,爸妈是儿女挡风遮雨的泰山,长大后,儿女该是父母的抵御风寒的大山。而如今,老爸老妈就是儿孙该跪拜的一片蔚蔚苍天。

看着金灿灿的美丽夕阳,目睹红彤彤的大红灯笼,又是一年一度的春节,家有一老,人有一宝,多么期待时光停滞,好让他们慢慢老去。

珍惜当下吧,感恩上苍今生相遇,善待家人吧,祈福上帝来世重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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